天津美术馆展览部副主任孙禹：策展人，是侦探也是厨师

观众们在参观展览时，一定会注意到展牌上标明的“策展人”。策展人之于展览，相当于导演之于电影，甚至还要身兼制作人、编剧、演员等多重身份。一个展览是如何出炉的？日前，记者采访了天津美术馆展览部副主任孙禹，请他讲述策展那些事儿。
孙禹说：“就美术馆而言，我觉得策展人很像侦探，要从一些相互独立的美术作品中寻找出关键线索，再去深化和挖掘，最后用一定的主题把它们串联起来，还原成一个故事。”
令孙禹印象深刻的一次策展是“他们与新中国同龄──京津冀油画肖像邀请展”。他说：“那一年是2019年，恰逢新中国成立70周年。当时，天津美术馆决定举办一项特展，初步确定了‘与新中国同龄’的概念。我们通过居委会等基层单位，遴选出来自各行各业、具有一定代表性的新中国同龄人，同时邀请京津冀三地笔力雄厚、富有创作激情且风格多样的画家，与他们‘结对子’，在感知他们的故事之后再创作。展览获得了巨大成功，也成为2019年全国美术馆青年策展人扶持计划入选项目。”
在孙禹看来，展览成功的关键在于用社会学视角拓展了美术展览的边界。肖像邀请展不但展出了法官、医生、教师、工人等不同职业人群的画像，还为每个人制作了详细的文档、手稿、图标、年表、采访视频等资料，全视角地呈现了他们的人生经历。从他们身上，观众看到了国家的发展、个人的成长以及时代的演进，很多老观众还从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去。孙禹说：“展览如果仅仅陈列他们的画像，我们的工作会容易得多，但绝不会打动人。让艺术作品去激发观众内心的感动，看到他们自己，这就是策展人的作用。”
孙禹认为，策展人有时又像厨师，一样的食材可以烹饪出不同的佳肴。对于同样的展品，可以策划和表达不同的主题。2020年，他参与了“国家荣誉──中国女排精神展”的策展工作。他说：“这个展览与我平时策展的美术展不同，从形式到内容都极具挑战性。在紧张的策展中，我一边被中国女排、天津女排的奋斗史所感动，一边整理展品、厘清思路。我以永不言败的女排精神鼓舞自己，和同事们常常加班到凌晨两三点。大家都觉得，展览不仅要讲述女排的故事，更重要的是传扬女排的精神。那一年我们正迎战新冠疫情，很多观众说展览带给他们力量与慰藉，传递了积极的生活状态。”
在策展期间，策展人其实也是一名观众，对于艺术家的个人作品展览，策展就是抽丝剥茧般走近他们的过程，时常有奇妙和惊喜之感。2021年，孙禹策展推出了“赤诚丹青因之寥廓──陈因百年回顾展”。之前，他对天津美术学院原院长陈因同志的认识仅限于一名文化干部。从看资料到对亲属、同事的采访，特别是首次看到陈因早期宣传革命的版画作品时，孙禹的内心受到了激荡，一个坚守红色初心质朴艺术家的形象浮现在眼前。因作品而激动、被作者所震撼，策展人将这种感情融入到策展中，为观众呈现一种别样的感动和领悟。
孙禹说：“美术馆是一个看上去高大上的地方，但它是为老百姓建的，引领大众走进浩瀚的艺术世界，讲好艺术故事，让艺术改变生活，我想这就是我们当代策展人的使命。”